这就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已经是灾后20多天了,亚齐每天仍能发掘出至少数百具尸体。到亚齐的第二天,记者就亲眼目睹了一具尸体在废墟上被挖出的全过程。没有人知道,搜寻尸体的工作到哪一天才会结束。但不管怎样,亚齐的灾后重建已经开始,生活在继续。
班达亚齐市区至机场道路旁的一个自由市场渐渐地热闹起来。市区的道路已经开始通畅,水电供应正在逐步恢复。看着城市道路一天天地被清理干净,棉兰旅馆的老板陈贻华说,“你会觉得生活还有希望”。
那艘被海水冲到棉兰旅馆门前的轮船还没被拖走,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去拍照。1月20日晚上,伊斯兰新年(古尔邦节)的前夕,一群身着穆斯林服饰的年轻人特意来到那艘轮船前面,以庄重的仪式为苦难的亚齐祈祷祝福。
1月21日,40万幸存者在遍布亚齐城乡的难民营里度过了新年。他们暂时摆脱了饥渴的威胁。但是,没有了家,没有了钱,大多数人只能无奈地等待政府的继续救助。
1月26日是印尼政府规定的亚齐灾区学校重新开学的日子。这也是难民营里最被关心的问题。人们期盼朗朗的读书声再次响起。这被看作了摆脱灾难,重归生活的象征。
一些活跃的民间领导者已经开始在人群中浮现。华人吴瑞华,正努力游说思乡的人们重回故园。无论如何,“只有回到家乡,重建才会有希望”。回到家乡,在废墟上的寻找过去的痕迹,就是他们回归新生活的第一步。
印尼政府亚齐救灾总指挥Budi先生说,亚齐的灾后重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至少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不仅如此,“灾区房屋的重建相对要容易一些,心灵的创伤恐怕很多年都难以愈合。”
尽管在海啸发生后第一次吃上了牛肉,阿布都却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上牛肉,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1月21日早晨,阳光已经洒在班达亚齐的大街小巷,洒在倒塌的房屋废墟,以及路边三三两两的尸体之上。人们纷纷走出屋子,走出难民营,聚集到城市最大的巴意都拉满清真寺。
这座清真寺毗邻亚齐河,格外宏伟和美丽,是这座城市的象征。和亚齐省其他大大小小的清真寺一样,它经受住了海啸的洗礼,几乎完好无损。
这一天是穆斯林传统节日“古尔邦”节,又称宰牲节,其隆重相当于汉族等民族的春节。印尼总统苏西洛也来到亚齐省首府班达亚齐,来到巴意都拉满清真寺,与灾民共度新年。
29岁的埃迪早早地就去了巴意都拉满清真寺,等着和总统苏西洛、还有这座城市的人们,一起祈祷。在路上碰到认识的人,他就和他们拉拉右手,互致平安。
他和家人住在距离清真寺不远处一个由小学校临时改成的难民营里面。他的房子被海水冲走了,弟弟被冲走了,34位亲戚也被冲走了。
早上8时,穆斯林们开始集体祈祷。
结束祈祷,他回到了难民营,给母亲和村子里的其他亲友拜年。小小的难民营里面,挤满了附近400多位无家可归的人。帐篷昏暗而潮湿,每个帐篷里面,都挤满了男女老少好几十人。新年到了,乡亲们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今年,他没钱买礼物,给小孩子们买新衣服和玩具了。想到死去的儿子和亲人,他的母亲禁不住又哭了一场。埃迪说:“这真是一个苦涩的年。”
拜完年后,埃迪的家人要去拜坟。由于弟弟和亲戚们的尸体没有找到,他的家人决定去几处集体掩埋尸体的地方拜祭,其中包括那个寄托着亚齐人最多哀痛的“万人坑”。
埃迪没有随家人去那些伤心之地。他是难民营的管理人之一,要帮着村长杀牛,分给住在难民营里的人。牛是有钱人买来送给他们的。每个新年,都会有人出钱买牛送给穷人。而这个新年呢,有钱买牛的人少了,没钱的穷人多了。
下午3时,埃迪终于帮助村长分好了牛肉,难民营里住的每户人家都能分到一两公斤重的牛肉。
分完牛肉,又有灾民在等着埃迪了。这些灾民没有了钱,没有了工作,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有时候,他们甚至连食物都不太够,因为埃迪去救灾点领取大家的食物时也并不是每求必应。灾民们想弄清楚,政府会不会给他们分发衣物,以后会不会给他们提供住房,等等。他们希望从埃迪这里打听到更多的情况。
他们原来居住的村子地势比较低,很容易再被水淹没。埃迪听说政府要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农场附近给他们建狭窄的简易房屋。但那个地方离他们原来的村子太远,而且他也不知道政府的建房计划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为现实。
有人还想向他打听什么时候会有工作,但埃迪自己的工作问题都没有着落。
发生海啸以前,埃迪在推销中国天狮集团的产品,平均每个月能挣到200万印尼盾(注:1000印尼盾的价值约低于1元人民币)。他今后想继续推销天狮集团的产品,但他已经是两手空空,而且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灾后的亚齐人会开始对那些产品感兴趣。
他现在联系不上天狮集团,但他知道该集团董事长的名字,他希望对方能够帮助他们这些难民,“任何形式的帮助都可以”。
埃迪想象过自己,还有乡亲们的将来,但想着想着,他就不愿往下去想了。
这天早上,55岁的渔民阿布都本来也想去城里那座最大的清真寺做祈祷,但他住的锡耶姆村难民营距离班达亚齐市区约有十公里远,他没钱坐车。他只能在锡耶姆村子的清真寺里做祷告。
做完祷告之后,女儿带着孙女们在难民营里面串门,阿布都则没有那份心情。与往常一样,他又开始坐在帐篷前面发呆。
帐篷是中国捐赠的,上面印有中文“救灾”的字样。但阿布都不怎么会识字,更不认识中文,也没有人告诉他那顶帐篷来自何方。
阿布都来自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他和家人在海啸中无一遇难,但他的房子和渔船,还有他居住的村子都消失了,他带着一家12口人逃到了设在锡耶姆村清真寺附近的难民营。
灾难发生以后,阿布都一直没有回过原来的村子,他不敢面对空空如也的废墟。前些天,他还听说有人在他家废墟下掩埋了几具尸体,就更不敢回去了。
上午,住在另一个难民营的村长来看过他。但村长只是默默地和他握手致意,没有对他讲什么,也没有提起村子里的事情,以及村子会不会重建的问题。既然村长不提,他也就没想去刺激村长的神经。
即使村子重建,阿布都也不想回去住,更不想出海打鱼了,他担心海啸还会再来。他在等待政府的安置,但他不清楚,他和家人在难民营里面还能住多久,离开难民营以后政府会不会给他们提供住处。
他曾经和乡亲们聊起过这些问题。乡亲们当中,有的和他一样,不愿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住了。但他们和阿布都一样茫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能祈求真主的帮助。
而且,在这个远离市区的难民营,灾民们看不到电视,也看不到报纸,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有时候会弄得人心惶惶。关于政府到底能够提供多久免费食物,就有各种各样的说法。
下午,锡耶姆难民营的咖喱牛肉烧好了,阿布都一家也分到了一大块。据说这牛肉是有钱人和政府买给他们的。看着几个孙女馋坏了的样子,阿布都很心疼。他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家又只能像前些天那样,吃几条小咸鱼和一碗蔬菜汤了。尽管在海啸发生后第一次吃上了牛肉,阿布都却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上牛肉,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阿布都的女儿14岁时就成了家,现在他已经有了三个孙女。16岁的大孙女和9岁的二孙女分别上中学和小学。村里原来的学校已经没有了,但阿布都特别希望孙女们能够有机会继续读书,不要再像他那样做渔民,一定要离大海远一点。
这阵子,阿布都一直没想好以后靠什么来养家糊口,他也拿不准政府会不会安排他们的生计。新年的这一天,他终于作了一个决定,如果政府不给他安排工作,他以后可以去贩鱼。不过,他没有贩鱼的本钱,他还没想好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一天,与埃迪和阿布都一样,有40万亚齐灾民在难民营里度过了新年。
到哪里去上学?
在贾哈丽看来,孩子有了书读,就不会成天心事重重地躲在帐篷里面,他们从此就可以开始一种正常的生活,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1月26日,是印尼政府规定的亚齐灾区重新开学的日子。
锡耶姆村难民营的孩子和家长们,都在期盼朗朗的读书声再次响起。
这个难民营距离亚齐省首府班达亚齐市区约十公里,里面住着来自海边几个渔村的逃亡者,其中包括11岁的小姑娘拉玛利亚和她的父亲。
海水卷走了拉玛利亚那个渔村里的很多人,包括她的妈妈和弟弟。她的学校也没有了,她听说学校有一位老师,还有许多她认识的同学都遭遇了不测。
拉玛利亚念小学五年级,成绩很不错,在班里排第二名。
灾难发生两三个星期后,小姑娘渐渐从最初的惊恐中平静下来,读书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她就是喜欢念书,她以后不想做笨人,想做一名老师。她好几次问父亲:“我想上学,我到底什么时候能上学呀?”可是做渔民的父亲没有办法回答女儿这个问题,只好叹着气告诉女儿,再等等,再忍耐一下吧。
终于在1月18日,另一个难民营的贾哈丽给拉玛利亚,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消息是贾哈丽从城里的清真寺打听到的,据说政府打算让所有灾民的孩子都念上书,而且这次念书不用交学费,也不用掏钱买校服了。
贾哈丽的丈夫被海水吞噬了,只剩下她和两个儿子。和村里许多姐妹一样,她原本在村里一家砖厂做工,收入微薄,但这下连砖厂也没有了。
眼看着孩子读书有指望了,贾哈丽比较兴奋,她赶回难民营对儿子说:“只要有书读,不论在哪里,我们都一定要去。”紧接着,她又跑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住在锡耶姆难民营的乡亲们。
在贾哈丽看来,孩子有了书读,就不会成天心事重重地躲在帐篷里面,他们从此可以开始一种正常的生活,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锡耶姆难民营的工作人员鲁斯力说,除了帐篷不够、衣物短缺等困难外,孩子上学现在是灾民们最关心的问题了。
不过,渔村原来的学校已经让海啸给毁了,目前的锡耶姆难民营又只是一个临时住处。他们听说,难民营占据的是特别警察驻地,距离反政府武装的活动范围又比较近,难民营可能要搬到新的地方。直到1月21日伊斯兰新年的时候,这个难民营的孩子还都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读书。
或许,对锡耶姆难民营的孩子来说,还需要耐心地等待,才能够实现他们继续读书的梦想。
一些房屋比较完好或者损失不严重的学校,则已经在为复学而忙碌了。
班达亚齐第22小学的校工索彦想念孩子们都快想疯了。提前一个多星期,他就在学校的墙壁上贴了“1月26日开学”的通知,天天扳着指头算开学的日子。每一天,都有家长和学生来打听开学的日子。
但索彦同样有些畏惧重新开学的日子,因为他再也看不到一些熟悉和喜欢的面孔了。学校的校舍还在,30多名教师中却已有8名死去或失踪,学校墙壁的板报上写着他们的名字。海啸还至少夺走了这所学校几十名孩子的性命。
市区内的另一所学校第33小学也将如期开学。这所小学的教师办公用房给旁边一座倒塌的楼砸坏了,所幸教室还好端端的。
学校的13名老师大多住得离海边比较远,他们中只有1名遇难。3名无家可归的老师中,六年级教师艾纳尔一家先是逃到了难民营,后来校长祖可丽又让她带着家人搬到学校暂住。
这些天,艾纳尔只要看见她认识的学生,就拼命打听其他学生的情况。
校长祖可丽还不清楚,开学后到底会有多少学生。另外有4所学校的学生,因为校舍被毁坏,也要到第33小学上课。她担心,即使分为上午和下午两拨轮流上课,学校的教室也可能不够用。
她还担心,一些幸存的孩子至今无法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不肯来上课。她打算到时候和老师们上门寻找这样的学生,给他们安慰,让他们鼓起勇气继续上学。
尽管条件艰苦,祖可丽把孩子们上学的事情看得很重。她说,孩子们能够回来念书,本身就可能是治疗他们心灵创伤的一种方式。
在亚齐大大小小的学校中,第22小学和第33小学的情形算相当不错了。更多的学校,要么校舍完全被破坏,要么有相当多的学生和老师被海啸夺走了性命。
班达亚齐市文教部门分管小学和幼儿园的官员穆遂安内姆说,目前还没有亚齐教师和学生死亡和失踪人数的准确统计,但死亡和失踪的教师当数以千计,学生则数以万计。没有了校舍的学校,会安排学生先到别的学校上课,或者提供帐篷作为临时校舍;如果缺少教师,会从其他地方征调教师和志愿者。他还说,等到26号开学以后,肯定会有很多问题浮现出来,到时他们会往上呈报,尽快予以解决。
但是,许多灾民并不敢真正指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如期上学。
距离班达亚齐最大的清真寺不远处,有一所教室完整的学校,被附近的数百名无家可归者当作了难民营。难民营的管理人之一埃迪听说他们必须搬到别的地方,给学生们上课挪出地方。而难民营里的好多孩子也都渴望继续上学。
不过,直到1月22日,埃迪还没有碰到那所学校的校长,哪怕是学校的一位老师,他怀疑校长和老师们已经不幸遇难。至于文教部门的官员,也还没去那里过问开学的事情。
“26日开学?在我们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埃迪说。
华人的回归之路
为了让更多的华人返回家乡,吴瑞华游说着,忙碌着。他觉得,人们回来了,地方热闹了,灾后重建才会有希望。
从班达亚齐到棉兰,直线距离为几百公里,坐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当那些逃到棉兰避难的亚齐灾民开始返回时,路途却是无比漫长。
班达亚齐是印尼亚齐省首府,一个在印度洋海啸中苦难最多、灾民最多的城市。棉兰是苏北省首府,印尼第三大城市,海啸灾民的主要集中地。
2004年12月29日,灾后第三天,吴瑞华匆匆逃到了棉兰市郊的华人难民聚集地美德村。他的房子并没有怎么损坏,家人也都幸免于难,但当时的班达亚齐完全是一座死城,他只能选择逃亡。
但班达亚齐毕竟是他的家乡。在棉兰的日子里,和其他灾民一样,吴瑞华每天都要去打听家乡的消息。听说班达亚齐的情形开始好转,他再也忍受不住思乡的煎熬,在2005年1月6日飞回了这座让他牵挂不已的城市。他说:“我就是想回来看看。”
他看到的依旧是一片片废墟,但市区的主要道路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可以通行了。
料理完自己的家,吴瑞华立即去了班达亚齐华人聚居区芬乃蓉的大伯公庙。他是个生意人,也是当地华人社团天益社的炉主(即负责人)。大伯公庙是天益社的活动基地,海啸之后,大伯公庙内外也积满了淤泥,但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就连庙内贴着的天益社过去两年的账目,也都还清清楚楚。
芬乃蓉大约有4000多名华人,其中至少有几百人在海啸中丧生。灾难发生后,绝大多数华人逃到了棉兰。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开始在棉兰上学。
班达亚齐则因此显得愈发寂寥和冷清,城市里面还不时传来一些没有主人的房屋和店面被洗劫的消息。
吴瑞华觉得该为自己的同胞,为这个城市做点事情。“我希望大家都回来,这样热闹一点”。在他看来,人们回来了,地方热闹了,灾后重建也才会有希望。
他想到组织一批班达亚齐同乡从棉兰返回家园,还想把大伯公庙清扫干净开设难民救助站。他说,棉兰华人社团已经募集到不少捐款和物资,但班达亚齐的华人社团已经停止工作,如果能够重新组织起一个社团,就可以接收来自棉兰的资金和物资,直接帮助班达亚齐的灾民开始新的生活。
1月8日,吴瑞华又回到了棉兰。他开始在棉兰美德村,寻找灾民“推销”他的想法。美德村聚集着两三千名亚齐灾民,但大多数人没有住在村里的难民营,而是住在村里的亲戚家中,吴瑞华不得不在村子里东奔西跑。
但他的提议在灾民那里遭到了冷遇。吴瑞华说:“很多人不敢回来,他们担心再发生余震。”
吴瑞华就告诉他们,尤其是那些房屋还没有被毁坏的人,余震没那么可怕,他们如果不回去看看,房子里的东西说不定会被偷走,以后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就这样,忙乎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他才组织到24人。
1月14日,吴瑞华首先带着满满一车粮食等物资回到芬乃蓉的大伯公庙,开始为迎接这批返家的同乡做准备。
1月15日晚上,载着24名华人难民的汽车终于从棉兰开出,经过12小时的颠簸,在次日上午到达了班达亚齐。
与他们当初逃亡时相比,眼前的情形已经好了许多。但是,除了几条主要道路,市区内仍然到处是淤泥,路边仍然可以发现尸体。大伯公庙有免费的住宿,但那里似乎更是蚊子和苍蝇的天堂。
在棉兰呆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已经不习惯自己这座城市了。还有一些人,则惦记着棉兰的妻儿。于是,过了两、三天,清理掉自家房屋中的淤泥和杂物以后,他们又纷纷返回棉兰。一些人返回棉兰之前,没和吴瑞华告别,他甚至连劝说他们留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吴瑞华理解他这些同乡,但仍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希望,回到班达亚齐的人们在清理了自家房屋以后,会来帮忙清理大伯公庙,会一起讨论组织社团的事情。
但还是有几个人留了下来。城市虽然破败,毕竟是自己的家园。谢茂新的房子已经彻底毁掉了,父亲和妹妹也在海啸中不幸葬身。但他仍然返回了班达亚齐,他要在积满淤泥的废墟上寻找和妻子30多年的结婚纪念物:一条金项链。
连续找了十天,他一无所获。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没事的时候,他会带着来自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的记者在班达亚齐四处采访。
吴瑞华继续忙碌着。他和天益社的一群人,终于把大伯公庙清理干净了。大伯公庙的难民营成立后,返乡的华人灾民就像找到了“组织”。吴瑞华相信,返乡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
1月19日,吴瑞华接到电话,说第二批灾民就要回来了。他担心大伯公庙不够住,赶紧带人在庙后的院子里用钢管搭建简易房屋。
1月21日,大伯公庙打出了救灾的标志。吴瑞华说,打出救灾标志,成立难民营,还可以到印尼政府领取一些救援物资。
这一天,中国国际救援队的医生也来到大伯公庙,进行消毒,还留下了杀灭蚊子和苍蝇的药剂。两天后,这批救援队员离开班达亚齐之前,还将剩下的成箱食物、水和药品捐给了吴瑞华他们的难民营。
1月25日晚上,吴瑞华终于接到了来自棉兰的电话,告诉他第二批100位灾民已经坐上汽车,第二天早上将到达班达亚齐。
“有这么多人要回来,我挺高兴的。我们的社团有希望了。”吴瑞华说。
可以想象,第二批人将和第一批一样,奔向自己的家园,在废墟上寻找过去的痕迹。这就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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