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ech星球

撰文/杨晓鹤

这届上海车展，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 余承东可能是最忙的商业大佬之一。

相比小米 CEO 雷军没有车型发布，只是纯参观各家展台，余承东在为自家展厅站完台后，即使即将闭馆，也在抓紧时间去参观别家展台，上汽飞凡、吉利、腾势、极狐、比亚迪，这些车企都在余承东的参观名单中。

对于余承东来说，飞凡F7、吉利银河L7、极氪、腾势N7这些车型，都是华为系车型要面临的重要对手。“以前飞凡R7卖的很惨，但这届车展中飞凡F7还挺受关注。”参加上海车展的车评人李明说道，以前R7卖28万卖不动，现在F7官方售价只有20万出头，这就成为华为合作出品的问界M5的重要竞争对手。

同时，余承东还与吉利汽车集团CEO淦家阅会谈1小时，除了与吉利旗下品牌几何合作，也许在洽谈与吉利其他子品牌的更多合作。

更重要的信号是，余承东在阿维塔展台参与了很多活动。这次阿维塔不仅请了代言明星，余承东和阿维塔CEO谭本宏还共同出席现场发布活动，公布了阿维塔11下半年将迭代华为高阶智驾系统ADS 2.0的消息。

此前都是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为阿维塔站台，如今余承东频频出现在阿维塔活动中，而且余承东也去了极狐展台，其实也在向外界释放不同寻常的信号。

这些信号对市场来说，从这次华为展台看，华为似乎刻意划分为两边，左边都是智选车阵营的车型，诸如问界M5智能驾驶版，问界M7。右边摆放的是Hi阵营的阿维塔11和极狐阿尔法S HI版。正如余承东所言：“以后极狐阿尔法S也要改换阵营，从左边的Hi路线，跳到右边智选车路线。”

而余承东正是代表华为智选车路线的选手，一路逆袭成为华为布局造车业务的实际带头人。余承东带领的华为“造车”业务，从开始的一鸣惊人，到中间的路线之争以及销量暴跌，再到如今组建“复仇者联盟”，华为对于赋能造车业务还是很重视。

作为华为唯一亏损，年投入超过百亿（15亿美元）的BU，征战未来3年最残酷的新造车淘汰赛，余承东这次能赢吗？

销量急需刺激

过去5年中，新能源市场的发展可谓一路狂飙。

其中，华为与当时还名为小康集团（后更名赛力斯集团）合作推出的问界，仅用87天就实现了销量累计破万，一举成为新势力中最快破万的单一车型，而且在2022年最高月销量可达1.2万辆。这一成绩惊呆了一众新势力。也让小康集团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重庆造车企业，成为备受关注的赛力斯集团。

数据来源：乘联会  制图：Tech星球

但到了2023年后，问界交付量和销售量面临断崖式下跌。从图中可以看到，从2022年11月份后，问界的销量就从过万后，环比下跌50%多，2月份又环比下降21.98%，AITO问界2023年3月汽车销量只有3679辆。

即便是在2023年年初，问界推行的大幅度降价活动也未能阻止销量下滑。博主“宅数码Kael”表示，买问界M5 EV后不到2月份，这款车型就开启了降价，华为为了补偿消费者，给其12万积分，现在可以兑换两台Mate50系列手机。“以前以为积分只能充电而已，现在AITO商城还上了华为手机，赶紧兑换一台Mate50，一台Mate50 Pro！”

问界还能月销几千台，相比Hi模式的阿维塔和极狐，月销仅为几百台，看似成绩还可以。但如果从华为面对的市场情况看，问界是国产新能源车的月销量第10名。这一成绩打不过传统汽车转型，也打不过“蔚小理”（蔚来、小鹏、理想汽车）。

销量的压力，让余承东也开始想办法，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华为这块金字招牌。在3月中，余承东在营销渠道中默许供应商将“AITO问界”字样改为“HUAWEI问界”。这引起外界认为，华为捅破了“不造车”这张纸。

华为内部也立即反应，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再次强调“华为不造车”，“有效期5年”。并对华为标志在汽车设计上的露出也提出严格要求：不能使用华为/HUAWEI出现在整车宣传和外观上。

问界的销量不见起色，很大程度源于当前市场的竞争太过红海。在华为系车型布局的区间，特斯拉作为目前25万级别最强势的SUV，仅仅1季度model 3和Y全球就交付了超过41万辆，尤其是在1月6日降价之后，Model Y从28.89万杀到25.99万，市场一直传言还会降价。

在上海车展上，预计能成为蔚来扛把子的ES6、小鹏憋了2年大招的 G6、不到二十万的双门四座跑车哪吒GT、20.99万元起售、超配“大奔”座舱的飞凡F7，混动“新卷王”吉利银河L7、大六座电动SUV魏牌蓝山DHT-PHEV等等，都十分受关注。

这些车型基本是二代车型架构，搭载诸如800V快充、新一代智能座舱等新能力，同时车型和内部空间都有优化设计，相比问界旧款的设计老旧、内功落后的情形看，竞争力确实强不少。

为此，华为专门在上海车展开始前夕，公布了问界 M5智驾版。这一版本最重要的升级，就是首发ADS2.0。同时售价仅为28万起，看来也是为了冲击销量。

但目前，华为并没有对M7 宣布任何升级计划。这辆车月销刚刚过千量，并没有成为理想L7、L8的劲敌，从开始发布到现在，也已经降价3万元。但问界已经将目光对准价格更高的理想L9，公布了问界M9 将在下半年发布，并称M9是“1000万以内最好的SUV”。

目前看，问界M5的升级改款智驾版，定价不贵，应该会有一定的关注度。而M7则前途未卜，M9也要看发售后的市场反响，阿维塔11在余承东屡次加持后，销量情况略微好转，极狐则应该要下线重做。

依靠改款撑起2023年上半年的销量，余承东也未必有信心。但对于余承东来说，好消息是可以集合华为内部所有力量做大事。

造车路线“狂飙”

在北京国贸CBD 的核心地带，北京银泰in01店是华为消费业务的重要旗舰店之一。

问界的两款车一直在这其中展出。这也是问界的核心优势之一，在余承东主导的AITO 问界品牌中，两款车M5和M7都进入了华为全国的数码店中。这也让问界在消费者中的露脸机会更多，而且相比一直没能进入华为渠道的极狐、阿维塔，问界也被消费者认为是“华为的车 ”。

情况发生变化在2023年2月，当时有界面等媒体曝出，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Business Unit，以下简称华为车BU）COO（首席运营官）王军已经被停职，华为车BU CEO余承东将独掌智能车业务。

此前主要是两种模式，王军主导HI模式，全称Huawei Inside的模式。这种模式是华为的全栈解决方案，主推华为的高阶智能辅助驾驶，成本也相对更高。加之阿维塔和极狐的销量不好，成为王军下课的导火索。

而华为智选车模式是余承东主导。这种模式需要华为深度参与，甚至会为车企亲自设计整车、内饰、以及一些列的智能化方案。合作的产品可以在华为的渠道销售。但这一模式的缺点，就是此前并没有华为ADS的全部能力。

一位投资人告诉Tech星球，问界的M7还有第三方自动驾驶元戎的方案，也支持free Map方案，并不是华为的智能驾驶方案。所以，此前问界号称有智能座舱的“天花板”，但在智能驾驶领域却不全是华为的ADS。极狐情况相反，虽然拥有最强的华为ADS，但却没有最新的鸿蒙车机。

有人形容这是华为版狂飙，在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支持的Hi模式式微后，主导人王军退出，余承东掌权华为车BU后，华为内部的路线之争终于消散。

在4月16日的华为问界发布会上，余承东终于说出“M5智驾版是智能座舱、智能驾驶的双智天花板。”这也体现在线下渠道中，3月后，华为北京银泰in01店，极狐、阿维塔也走进了店中，未来会铺进全国门店。

在店中，导购员说道：“目前最受关注的还是M5智驾版，这款车首发了ADS2.0。”虽然问界还是亲儿子， 但阿维塔11和极狐阿尔法S HI版，下半年会很快升级到ADS 2.0，下半年阿维塔11也将搭载原生HarmonyOS车机系统。此前 ，余承东去参加了阿维塔011车主见面会，并夸奖阿维塔是见过的设计最惊艳的车型。

相比之下，Hi模式另一品牌极狐，则显得有些落寞。这也是二者的合作，此前似乎遇到了波折。所以，余承东曾说二者不合作了。在4月的华为春季发布会上，余承东又改口称，“此前的说法有失误，北汽的同事很有意见。”华为与北汽极狐不是不合作了，是升级为了智选模式。

至此，智选模式成为华为布局“造车”领域的主要解决方案。这一模式下，整车的三电系统、自驾域、座舱和传感器基本上都是华为，甚至华为还会向车企输出制造标准和质量管理体系。

这样看来，智选模式让华为颇有些“当爹又当妈”的意味，这也让华为车BU的规模，无限接近于很多车企。

目前来看，华为车BU人数最多的是ADS领域，人员配置有2000人左右。据内部人介绍，ADS人员相比于2020年的时候至少翻了一倍。座舱领域也是华为的优势之一，近1000人负责移植鸿蒙车机和相应的适配。另外是BEV业务，传感器业务的人员也接近2000人左右。再加上其他的销售、MDC开发部等等，整个BU人数在1万人左右。

相比之下，截至2022年上半年，理想汽车约有1.5万员工；小鹏汽车有近1.4万员工。华为车BU人数已经和下场造车的新势力几乎同等多，在余承东的领导下，这些上万人数的造车军团，即将对市场竞争对手发起反扑，再次回到月销过万的成绩，实际上也是余承东今年无形的压力指标。

华为“复仇者联盟”？

余承东曾言，造车新势力都有理想，传统车企怕失去灵魂，外企品牌不会用国产，华为车解决方案其实挺难的。如今，强势出击的华为，已经联盟赛力斯、奇瑞、长安、江淮这些曾经的二三线品牌，组成“复仇者联盟”，征战新造车的淘汰赛。

最受余承东重视的还是问界，如今首发ADS2.0，下半年首发鸿蒙3.0。下半年还有售价高达50万的问界M9开卖。其实，这是华为对标理想“套娃造车”的模式，推出的AITO问界M5、M7和M9，对应的是理想L7、L8、L9。套娃造车的好处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成本，以及放大爆款销量。

但目前M5、M7的总月销量是3500辆，低于L7和L8的13926量。2023年1-2月份，理想L9的累计零售销量为15295台。问界M9如果能有理想L9 这般销量，也将有助于赛力斯集团的回血。毕竟与华为合作的4年中，赛力斯累计已亏损近百亿元。

“复仇者联盟”中，华为比较重视的是与长安合作的阿维塔。根据二者合作目标，是三年推出四款新车(含阿维塔 11)，其中今年下半年将推出第二款车型，2024年推出第三款和第四款车型，加速发力SEV赛道。但SEV相比SUV是个新车赛道，市场认可度还未知。

再者受期待的是华为和奇瑞以及宁德时代合作的智选车，对标特斯拉 Model 3，这款被命名为星途系列的高端纯电轿车，预计在2023年-2024年上市，大家都倾注了销量期待。新车采用轿跑式的车身设计，搭载华为鸿蒙车机、智能驾驶系统。

鉴于特斯拉 Model 3是爆款车型，星途如果能大卖，也能解决华为的销量焦虑。

另外一款比较受赶住的高端车型，是华为与江淮合作的智选车业务，据36氪报道，这款车向超高端豪华纯电市场进发，新车售价或高达80万-100万元。100万也是国产新能源车较少涉足的价格区间，难度也自然可知。

除此以外，还有吉利品牌下的纯电动品牌几何M6，新车全系搭载鸿蒙车机系统。以及年初2月份，北汽魔方全系共推6款车型，售价9.99万元-15.39万元，是华为鸿蒙车机系统首次进入十万级别的燃油车型。

在余承东大干一番之际，华为车除了能否卖爆之外，其实不造车的另一层隐忧。就是合作关系是否稳固，最早华为与广汽的埃安合作，伴随着埃安销量快速崛起，如今二者已经没有合作。这种类似情况会不会发生在阿维塔身上？毕竟长安的亲儿子深蓝品牌已经独立，而且深蓝的销量不错，与华为合作的阿维塔只是干儿子，华为没有任何股份在阿维塔上，埃安的故事会不会再次上演？

当下看，这种问题华为还是无法避免。4月初，奇瑞销售总经理公开否认和华为的合作，称“遥遥领先，什么都是最好的，我们无法适应。”并称“有过沟通，有过接触，仅此而已。”而在同期举办的奇瑞iCAR生态联盟上，也确实没有华为品牌露出。

但紧接着也有消息人称，这个奇瑞销售总经理其实是捷途的负责人，不一定对华为的合作项目掌握太多情况。最新官方的消息，仅有余承东在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议上提到，现在是赛力斯生产，马上会有奇瑞、北汽和江淮也会生产华为整套解决方案（智选车模式）的车出来。

目前看，华为还有不少好东西。华为造车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车机（汽车和手机）同台，目前还有三家可能具备此能力，那就是领克（魅族手机），蔚来（自研手机）和小米（小米IOT），不过这三家都还是期货。以及华为xMotion智能运动协同控制系统，能实现车身6自由度控制，类似比亚迪的云辇系统；以及鸿蒙4.0今年秋天发布，重点升级应该是多屏多音区，首搭车型是问界M9；另外是华为的AR-HUD，这套成本5000元的AR系统，将是可落地的首套AR车载产品。

华为除了不造轮子和车座椅，几乎研发了车辆的方方面面。余承东也只剩不造车最后一个紧箍咒，除此之外已经集齐华为最优资源，余承东能否让复仇者联盟，成为新造车领域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