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玛的城市传奇

　　为了重塑自身形象，沃尔玛设法争取一个强有力但却似乎不太可能的联盟——美国黑人。看看他们是如何赢得一个城市的人心。 　　这是芝加哥的一个夏日，Broadway Consolidated建筑公司首席执行官Margaret Garner跨步迈进贫穷的第37区。她穿着绚丽的外衣，黑色裤子，脚蹬长靴，打扮得无可挑剔。此次她专程来看满是尘土的场地，不久前地面上的一座旧工厂才被拆除。Garner仔细巡视了这片占地11英亩的土地，正式宣布未来规划：“这里将是第5402个沃尔玛，但我向你们保证，它和第5401个沃尔玛决不相同。” 　　Garner是沃尔玛聘请的第一位黑人女性负责门店建造工作。2003年夏天，当沃尔玛将目光投向芝加哥西部时，希望寻找承包商在芝加哥建设门店。沃尔玛需要的承包商不仅能在地面上打下坚实基础，还能在周边社区为进一步拓展事业打下基础。这里失业率居高不下，物价高涨，劳工力供应虽然充足，却存在一些弱点。“从社区方面来说，这和沃尔玛一般所要处理的情况不一样，”Garner说。“比如说，来到这样一个城市，就必须面对曾经的冒犯者，问题和沃尔玛一般所面临的不同。他们试图延缓风险。” 　　沃尔玛决定借助Garner对当地的了解，将工程承包给Broadway Consolidated公司，先把地皮上的旧工厂拆掉，然后建一个占地15万平方英尺的大型百货商店，将来可招聘300名员工。Garner说，这项工程还将提供150到200个建筑岗位，其中一半将招聘少数种族，而在这些少数民族中非裔美国人又占一半（包括最难找到工作的——曾被判刑的黑人）。在芝加哥，人们指责建筑业存在种族歧视，黑人的失业率高达11.8%（是白人的两倍），虽然工作需求量大，但对黑人却非常不公平。 　　过去十年，沃尔玛这个世界第一大零售商被人描述为“残忍的巨人”，被指控“吞掉小商家”、“粉碎工会”、“歧视女性员工”、“雇佣非法移民”等等，更不用说争议最大的“薪水偏低”了。但近来，这个全美倍受指责的企业却与全美处境最为的艰难人口形成了联盟。沃尔玛不再满足于让利润说话，他们希望在内城非裔美国人的帮助下改变自身形象。方法很简单：沃尔玛在贫穷的黑人社区开店、提供就业岗位给他们。与此同时，这些黑人社区转而为沃尔玛歌功颂德，堵住批评家的嘴。沃尔玛公司CEO Lee Scott非常清楚，像Garner这样一个商业合作伙伴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我喜欢这个形象，”他说。 　　“在芝加哥某个地方，有位非裔美国女性拆除老建筑，让她领导的团队建设新商店，要知道，她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少数种族分包商。” 　　除了在芝加哥地区，沃尔玛还把形象重塑活动推广到全国范围，设立少数种族奖学金，向United Negro College Fund（联合黑人大学基金）捐款，资助多位黑人议员。付出总有回包。严肃的非裔美人商业期刊《黑人企业》五月份刊登消息，说沃尔玛将成为该杂志“第十届企业家年度会议”的赞助商。接着在六月份，《黑人企业》评选的“30大多样化公司”揭晓，猜猜谁入榜了？ 　　但沃尔玛进军内城也在黑人社区中引发了一场关于经济发展的争论。传统激进分子把沃尔玛视为企业寄生虫。“绝望的人做绝望的事。有超市总比没有好，”Jesse Jackson说，他领导的Rainbow/PUSH Coalition（国家民权运动组织）总部设在芝加哥。“问题在于就业和发展必须齐头并进。我们需要工作，也得有能够让人接受的工资、医疗保健和退休计划。” 　　但一些思想更市场化的新兴社区领导人认为这不过是优美的说辞罢了。他们问，要是没有一个更好的提供岗位的计划，那何来观点？Jackson“有权享有自己的观点，但他从没有融入West Side，甚至根本没有来过West Side，”当地激进分子Melvin Bailey说。“在这你会听到一种说法，那就是做一点有用的事强过做一堆无用的事。”63岁的Denise Carter居住在芝加哥西部，他身患残疾，已经退休了。Carter把沃尔玛看做救星。“我很高兴沃尔玛要来了，”她说。“我们希望商品更便宜，需要更多工作。我希望能带我的孙子、孙女去逛沃尔玛。” 　　在芝加哥West Side开设分店，进入这个贫穷的奥斯丁社区，沃尔玛在内城市场的表现得到了改善。去年，沃尔玛试着在芝加哥开两家门店，都是在黑人社区——一个位于奥斯丁，另一个在中等阶层聚集的查塔姆（位于South Side）。在查塔姆，这儿的人们对工作没有那么渴求，他们反对沃尔玛进入社区。于是，结果重复了沃尔玛在加州的发展（没能在洛杉矶的Inglewood开店，但却在奥克兰成功了）。沃尔玛同时着手准备在纽约市的Staten Island开设分店，虽然Staten Island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内城”，却无疑是沃尔玛进入纽约的门槛。Scott相信，从长期来看，沃尔玛获胜的机率较大。 　　2000年，当Emma Mitts走马上任成为芝加哥第37区市议员时，她发誓要改变当时满是街边小店的零售现状。2003年，Mitts在出席由国际购物中心理事会主办的会议时与沃尔玛高层会面，得知沃尔玛曾经想在芝加哥开店但却遭遇阻力。“是工会拦住了他们，”Mitts说。“但对我来说这不是问题。” 　　芝加哥是个工会城市。但在Mitts所在的区——还有其它多个黑人社区——工会组织比三K党好不了多少。芝加哥的黑人领袖多次谴责白人控制下的建筑行业工会把持着工作岗位。根据《芝加哥论坛》的统计，黑人占芝加哥总人口的37%，但2000到2003年建筑行业新进人员中只有10%是黑人。反对沃尔玛最激烈的工会组织并非来源于建筑业，而代表的是零售工人，比如联合食品与商业工会UFCW，该组织一直欢迎黑人加入。尽管如此，Mitts和第37区的许多人士大力周旋，终于促成了沃尔玛与第37区的结合。 　　在芝加哥西部，沃尔玛发现，这里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的企业哲学得到自然拓展。沃尔玛深入渗透竞争对手的空白领域，打造了一个价值2850亿美元的庞大企业。沃尔玛过去一直在小城市或商业不够发达的郊区活动。而芝加哥第37区虽然零售企业欠缺，却是个城市中的村落，和沃尔玛的一直所瞄准的目标社区关联较远。但这里就业岗位稀少，商店稀少，再加上较浓厚的反工会情绪，West Side可以说是沃尔玛的理想场地。“要是你们正在费事选择店址，为什么不去West Side呢？”反对沃尔玛进入芝加哥的UFCW第881分会主席Ronald Powell问到。“我觉得这不存在任何问题，我们的城市需要工作岗位。但从长远来看，沃尔玛每创造一个就业岗位，他们就会夺走两个。” 　　沃尔玛来到芝加哥时，就已经从Inglewood的失败经历中吸取了教训。在Inglewood，沃尔玛为了绕开市议会而采用投票公决的方式促使重新划区。他们向洛杉矶城市联盟捐了6万5千美元，斥资一百万美元举行投票。结果，一连串的举动反而使当地人烦不胜烦，最终沃尔玛在票选中失利，有60%的居民反对在当地开沃尔玛店。执行总裁Scott知错就改，立即改变了公司的城市路线，从原本的迂回方式转为直接参与社区。2003年，沃尔玛展开了“好工作”宣传攻势，推出了一系列广告，都以真人（大多是少数种族）的方式赞扬沃尔玛对社区的好处（沃尔玛的120万员工当中有20万8千名黑人）。 　　Scott还参加了黑人脱口秀主持人Tavis Smiley的访谈节目，赞助后者所在的公共电视节目。Smiley承认，沃尔玛存在问题，但表示他与沃尔玛公司——特别是与首席执行官Scott本人的关系让他把问题限于私人之间。 　　过去三年，沃尔玛在多个大学为少数种族设立了新闻学奖学金，五月份，赞助一个以各类战争中的黑人士兵为主题的纪录片，该节目在一个面向非裔美国人的小型有线电视频道TV-ONE播出。 　　沃尔玛还参与了政治竞选，这让工会组织非常恼火。公司捐款资助了Harold Ford, Charles Rangel和Albert Wynn等几位黑人议员的竞选活动，还请美国国会黑人同盟（Congressional Black Caucus）的几个成员共进午餐，此后在劳工和黑人同盟之间发生了一些摩擦。服务业员工国际联合会（Service Employees International Union）发布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谴责黑人同盟的代表们背叛劳工。而黑人同盟的领导人——来自北卡罗莱纳的民主党议员Mel Watt愤怒的回应了批评。“我并不是在为他们（沃尔玛）说好话——我觉得他们的很多做法很糟糕，”Watt说。“但我想拒绝与他们会面并不能改变这些做法。这可不是恋爱约会。” 　　黑人政治家们愿意与这个去年还被民主党候选人痛责的商家会面表明斗争的阵线正在转移。在芝加哥，十年前被工会批评沃尔玛可能还会赢得黑人领袖们对该公司的反抗。抵制沃尔玛的很多都是黑人，但现在沃尔玛有了同样甚至更多数量的黑人支持者，这使得种族不再是一个问题。 　　根据《芝加哥论坛》报道，沃尔玛在五月份将一笔广告代言业务交给了Eugene Morris经营的广告公司。Morris对沃尔玛赞不绝口，说沃尔玛给他带来了2千万美元的生意。沃尔玛公司的黑人分区经理Alton Murphy向公众保证，所提供的大部分就业岗位都面向当地居民。“大家不必担心走进沃尔玛，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送到一些和自己不是一类人的店员手中，”Murphy说。 　　负责门店建造的Garner并不担心沃尔玛所面对的众多批评。“我觉得，当你已经成为所在领域的第一、最强者，人们都希望跟着年，”她说。Garner在和沃尔玛签约前，曾亲自飞往沃尔玛在阿肯色州本顿维尔的总部。Garner希望亲自看看事实。她从报纸上阅读了大量关于沃尔玛的报道，得出的结论是该公司受到了人们不公正的待遇。这次寻访之旅使她确信沃尔玛将是一个好的黑人社区合作伙伴。“你知道我最喜欢沃尔玛的什么地方吗？沃尔玛有一个10英尺原则，如果顾客走到员工10英尺范围，员工必须走上去问顾客是否需要帮助，”Garner说。“我们许多年轻人都有一种习惯的敌对态度，我希望把这种新的态度带给他们，带给我们的社区。” 　　当地居民希望通过沃尔玛这个合作伙伴来证明自身。“给我印象很深的是，这些没有工作的年轻人现在对沃尔玛提供的就业机会感到非常兴奋，”居住在第37区的Mary Tuff说。“人家说，我们的年轻人现在只会在街头晃荡，但这并不是事实，现在我们有机会证明给他们看。”传言中的低工资、高昂的保健计划和性别歧视在第37区几乎已经不是问题。“如果沃尔玛对郊区有好处，对城市为什么就不能带来同样的好处呢？”市议员Mitts问到。“为什么对我们就没好处呢？” 　　　　　　　　　　　　　　　　　　　　　　　　　　　　　　　　　(联商网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