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对话于东来：相信「相信的力量」

出品/联商网

整理/小索

6月27日-28日，以“信任”为主题的2024联商网大会在湖南长沙步步高福朋喜来登酒店圆满落幕。

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步步高董事长王填、老乡鸡创始人束从轩、金鹰国际商贸集团董事长王恒、联华股份总经理种晓兵以及华东师范大学紫江特聘教授刘擎等重磅嘉宾纷纷出席大会，共话行业美好。

6月28日下午，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与联商网董事长庞小伟以“智慧”为题，展开了一场精彩的深度对话。谈话期间，二人从宏观角度揭示了国内零售业发展的症结所在，又从细微之处剖析了胖东来文化的底层逻辑，并深度探讨了胖东来调改的实践意义。

于东来指出，因为没有正确的价值观，所以多数零售企业对质量、健康以及社会生态等各个方面都没有理解。大家为了做大，导致恶性竞争和资源重叠，造成巨大的浪费和内卷。这种内卷已经到了开始变革的时候，国家也在引领我们走向正确，用高质量发展和共同致富的理念，让我们的企业家明白什么是健康的企业家，让企业回到健康的起点。

以下是对话全文(经联商网编辑)：

01

“中国零售业的价值观普遍出现问题”

庞小伟：从嘉百乐、到步步高、到永辉，为什么无论是小企业、中企业、大企业都要面临调改？你觉得中国零售业在过去几年中出现了什么普遍的问题？

于东来：那肯定还是价值观的问题。因为我们都不懂得什么是价值观，所以没有正确的方向。没有正确的方向，只是随着环境的影响，要把企业做大做强。但并不是真正懂得什么是大，什么是强，这就导致做企业的时候，只是随波逐流。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法律、制度、政策等好多方面也需要与时俱进，但是这种发展没有相对平衡，导致企业只是在盲目向前。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主导方向是做大，所以所有企业家和经营者就「认为做大应该是最正确的」。

但是做大了以后，非常多问题就出来了，超出了我们的掌控范围，我们就迷茫了。这时候没有正确的价值观，所以多数企业家对质量，对健康，对社会生态等各个方面都没有正确的理解。这样发展下去，方向不明确，环境不成熟，大家为了做大，导致恶性竞争和资源重叠，造成巨大的浪费和内卷。

这种内卷已经到了开始变革的时候。目前来说，零售业已经开始在变革，国家也在引领我们走向正确，用高质量发展和共同致富的理念，让我们的企业家明白什么是健康的企业家。在国家主导的这种思想下，展开优化，让我们的企业最起码，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该优质的优质，让企业回到健康的起点。

随着国家在各个方面的完善，比如国家在法律建设方面加快完善，也可以避免我们走一些不必要的弯路。

现在无论是零售业，还是其他行业都要把心稳下来，最起码把企业变成我们可掌控的，最起码让商品的质量标准是不低于国家质量标准要求的。在这种情况下，行业慢慢就好转了。

庞小伟：胖东来这么多年在许昌只有13家门店，而永辉在加入调改的时候有975家门店，让小企业调改大企业，是一个很独特的现象。所以这些年来，胖东来做对了什么东西，才会从这样一个不太好的环境中脱颖而出，成为一道光？

于东来：其实胖东来跟大家一样，只不过是多了20年左右市场经营。因为胖东来可能在20年以前就走上了这条不成熟的路，所以提前替大家经历了这些阶段，才能在后20年中避免了重蹈覆辙，不再盲目发展，脚踏实地。

因为从那时候起，我就认识到，自由比什么都好，再也不急功近利了，不是自己的坚决不要。从那时候开始就让自己的理念沉淀，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谁再喊我盲目发展，即使是挣钱，也不会去做了，最起码保证健康地发展。

所以后来在胖东来的发展过程中，这个企业都是可控的，避免重复让自己的企业再去经历不应该的、掌控不了的风雨。

庞小伟：几乎所有办法都在教大家如何竞争，如何做大做强。胖东来却反过来，扎扎实实从小的地方，从对人的关心，从品质角度去做，20年之后就呈现出了不一样的结果，这是值得大家思考的两条不一样的道路。

02

拆解胖东来的调改逻辑

庞小伟：从种子班，到总裁班，你分文未取，甚至还贴了联商200万，调改嘉百乐的过程也贴了大概四五千万，调改步步高永辉也分文未取。前段时间调改步步高、永辉的时候，有人说，胖东来是为了推广自有品牌，从这里面赚钱。但是前两天我又看到胖东来发了通告，让所有种子班企业、永辉和步步高，逐步把胖东来自有品牌的商品占比降下来，鼓励大家发展自己的供应链。不为获利，却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你到底图个啥？

于东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嘛。你要是不找我，我会去做这种傻事吗，是不是？

其实说句实在话，我也不想这样做，所以在招种子班学员的时候我就跟联商网说，最起码给我找个有钱的，手里面有三五个亿净资产的吧，谁知道他给我招了一批销售额三五个亿的。我也没办法，既然招了，那就带吧，一群歪瓜裂枣的。

不管怎么样，老板大小都无所谓，只要活出一种理念，一种方法。对我来说非常简单，那就是该放下的放下，该拿起来的拿起来，拿起来的对人好一点，把品质做好就行了嘛，自己乐在其中。

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

企业改制非常简单，一般调改一个企业快的话1个小时，慢的话2个小时。财务一看有多少资源，一分不就行了嘛，有钱的就少拿一点，没钱的就多拿一点。

没钱就说明经营不好，经营不好就不要想着挣钱了，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还想挣钱，那不是找死吗？癌症晚期了，就不要想挣钱了，所有资源都用在治病方面，三年不要挣钱，把挣的钱都给员工分了，让员工愿意干不就行了嘛。

如果分了以后，有的店还亏，把店关掉不就行了嘛，其实非常简单。

12家种子班企业，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可以说这是中国目前来说最纯粹的一个组织，彼此之间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但是还不成熟，不过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不再像以前纠结得不得了，现在就算纠结，也是以前百分之二三十的度。不过现在，他们执行得还是不好，但是总体经营还不错，在往好的方向走，只是没有像步步高、永辉增长这么快。

我一调整步步高，他们多少有一点吃醋了，感觉我不带他们了。但是步步高体量大，尽快把它往好的方面扭转，对社会也是一个好事。步步高现在其实已经不错了，不要要求那么高，慢慢去调，把该优化的门店优化了，把剩余的门店做好，乐在其中，该喝喝，该玩玩，用3-5年时间让它成为中国零售业的一个榜样，给社会一种美好的结果。

无论是调步步高，还是调永辉，都很简单。不论体量大小，方法是一样的，有瘤子就把瘤子割掉，剩余的优化好。方法就是这样，很简单。如果是困难的企业，资不抵债了，倒闭就行了。如果还有资源去优化，起死回生都不难。难的是什么？是你不懂，迷茫。

如果不懂，有《美好之路》，包括今天我们开会的文字分享都会有，一起看呗。

别人能做到，为什么自己不能做到呢？还有其他行业的，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像胖东来在医药行业一样，卖好药就行了，不要为了获利去卖那么多保健品，不治病的药不卖，好的药不要跟别人比价格，胖东来的药价格怎么制定的？低的不能低于15%，高的不能高于30%，在这期限之内可以，超出都不行，这样让这个部门是良性的。

你卖药是去治病的，你的标杆是谁？医院。医院怎么做，你也怎么做，甚至你比医院做得更好。医生有时候给病人开贵的药，但是你开实际的药就行，不要老是给顾客捡贵的，你要给他捡对的，要真正为患者着想，有这种善心，店怎么能不好？

所以说胖东来医药超市，也没人管理，但它经营得还不错。300多平方的店，一天有的时候卖20多万，一个医药超市比多少药店卖得都好，是不是？

庞小伟：是的，东来哥真的是看到一个行业就想帮一个行业，哪怕在台上也是，想尽力解大家的困惑。你刚才也提到12家学员企业有点吃醋了，那他们经过这两年的一些调改，接下去咋办？

于东来：长大了，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想向善就向善，他想回去就回去，相信他们会向善吧。

庞小伟：相信种子班的学员心中是装着东来哥的，他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会去想，如果东来哥在跟前，他会怎么做？但其实装着东来哥应该只是一个方便的说法，需要记在心里的是东来哥提倡的科学、理性、客观的理念。相信这12家种子班的种子，会在日后慢慢发芽。

今天现场可能更多的是没有上过种子班的企业，你刚才说，只要2个小时，甚至1个小时就能完成改制。那能不能用两分钟时间跟他们说说，回去第一件要干的事情是什么？

于东来现场与手持《美好之路》嘉宾合影

于东来：10秒钟。我说，看书呗，《美好之路》就是调整的方法，包括与种子班的，步步高的，永辉的，和其他企业、其他行业的交流，以后都会逐步分享给大家。

这些其实都是具体操作的方法，不是空洞的。有时候我的分享，你们会理解成讲大道理，那是你们思维的问题，因为你们不成熟。其实我讲的道理全部都是方法论，但是你们把它理解成道理了，需要给你们时间，等你们慢慢明白了，成熟了，那就简单了，轻松了。

庞小伟：果然是高手，10秒钟就把解法给到大家了。《美好之路》这本书是联商东来商业研究院，包括我自己参与编辑的，里面差不多有东来哥二三十次的讲话。种子班调改，每家企业去走访的过程，差不多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很多解法，很多方法，很多思维的改变，很多具体的策略，都在这本书里面。要反复去体会，因为方法很简单，但人要放下很多东西是非常难的。

03

企业：从生存层面走向精神纬度

庞小伟：去年在哈拉湖的路上，你提到做企业的四个维度，我印象非常深，大概梳理了一下：

第一个维度，现在大部分中国企业的状态就是赚钱，那也能理解，因为改革开放才40多年，40多年之前我们一穷二白，所以纯粹是为了赚钱。

第二个维度，就是亚洲新加坡、日本，韩国这种企业的维度，他们在赚钱之上加进了一些法律，西方管理方面的东西，是在规则法律的基础上去做企业。

第三个维度，欧美企业在法律规则之上还有一些信仰和文化，是在市场机制、规则框架和社会责任的基础上赚钱，但是依然以利润为中心，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人还是赚钱的资源。

第四个维度，就是超越了利润，人不再是资源，而是人成为了核心。做企业本身是为了成就人，成就员工，成就企业家自己，成就顾客，成就社会，。

今天胖东来做的就是第四个层次的东西，某种意义上也超越了欧美等以利润为中心的企业的解法。这种实践，放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你怎么看这个角度的剖析？如果把胖东来放到全球企业平台上比较，哪些东西是做得好的？哪些东西可能还要补？

于东来：与你站的格局有关，你站得更高的时候会看得更清。胖东来从1999年以后就把自己定位在世界的顶端。

那时候我就知道一个企业的价值是为了推动人类美好，而不是为了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我心里面希望更多中国企业家也有这样一种格局，不过现在国内企业家的这种格局还比较局限。

胖东来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学习，一直追求国际化。虽然我也不懂什么是国际化，我就知道这个方向是好的，所以就一直摸索着往这个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走来，慢慢有这种普世情怀、自由精神和共同致富的理念以及平等尊重的文化和环境。

站在这个维度看企业，看社会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是对的。那时候胖东来崇尚善良，但是也走很多弯路，毕竟我们的环境不成熟。但随着国家发展，税收、费用、法制、技术等各个方面慢慢成熟，这种理性的方法也在一步一步前进。

最终目标还是希望中国大地充满着一种文明的状态，文明是什么呢？最起码大家各个方面都能得到保护，大家都能有尊严地生活，最起码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真诚，是真诚和友善的氛围。可能等到若干年以后，特别是我死了以后，你们会明白。

因为这条路确实非常艰难。我还要去考虑、去启发大家什么是美好，想着制定美好的方法、建设美好的方法，让大家能看得见，能摸得着，能实现。

我知道我在干一件愚蠢的事情，愚蠢透顶的事情，因为我还得去做这个企业，用这种理念让这个企业做出一个样子，我还得去研究文化，等于说我一个人要用两个人的脑袋来做这个事情。但既然这样选择了，那就尽量乐观。50%是自由的，属于我自己的，50%是属于使命的，属于责任的。

不管怎么样，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上说，中国零售业目前还在生存纬度，还没达到精神层面。希望我们尽快从生存层面走出来，最起码有精神层面的喜悦。现在即便有钱的很多，但还是生存层面。生存层面就是利益、面子、责任、荣耀这些东西。

从精神层面去思考人应该怎么活着，什么是有质量的生命？什么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勇敢、自由、浪漫，有更多美好的东西。

总体来说，我们一步一步来吧。所谓那几个维度，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你刚才也讲了，也是讲一点社会的现实，最高的维度是与宇宙同行，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细胞都是宇宙，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也是宇宙。像数学是有生命的，物理也是有生命的，英语也是有生命的，每个方面都是有生命的，包括舞蹈、音乐。我们怎样把舞蹈呈现出东方的色彩，往促进人类美丽的方向去走。

不只是守着我们的传统，用更高的维度进行思考。如果是一个宗教的信徒，就要作为这种宗教的战友朋友存在。比如你信佛教，就要做释迦牟尼的朋友，理解他，理解他想让大家做什么，他是不是想让大家快乐，他是不是跟大家分享了很多快乐的方法，然后我们把这个方法落实在个人的生活和行为当中，再去影响你身边的人，让他们也因这样的方法过得更加美好。科学地发展宗教、发展社会、发展人类，让人类往更加美好的方向去走，而不是形成一种固化的状态，要形成一种动态的、完全是一个活体的生命，这就是创造了。

我们的心有多大，我们的能量就有多大。像我们做企业，我们把企业做得非常美，非常温暖，就会像那些伟大的人一样释放人性的力量。我们去思考这些东西，按这种想法就去做。你想做美丽的人，按美丽的方法去做，你就是美丽的人；你想做高尚的人，按高尚的方法去做，你就是高尚的人；你想做伟大的人，按伟大的方法去做，你就是伟大的人；你想做圣人，就按照圣人的标准去做，有普世情怀，为人类的发展做事，而不只是想象，那么你就是圣人。

在工作方面就按照精神目标去做，无论设置了什么样的目标，去执行，那你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在生活方面，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俗人，七情六欲什么都有，不要把自己活成既定的模式，有血有肉，有酸甜苦辣，有柴米油盐，有情感，是自由的人。

我在1999年的时候，说我要做一个伟大的人，说等到50岁的时候要开始传道，那时候很多人说我是个神经病。现在一路走来，我就知道，从我开始有那个思想的时候，想做一个伟大的人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是一个伟大的人了。

为什么？因为你在用伟大的人的标准来鞭策自己，如果不是这样的标准，会有胖东来的今天吗？不然遇到点儿委屈我早就逃了，就是因为有这种伟大的信念，遇到委屈的时候我会鞭策自己，“东来，你说过你要做一个伟大的人，所以你能逃避吗？不能！”，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我说我要50岁开始传道，其实在我开始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在传道了。

这种方法分享给大家，大家认为任何事情非常难的时候，只要你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是向善的，按这个方向去做，其实一点都不难，很容易就实现了。

庞小伟：过去40多年中国的企业都在学习西方很多方法、理念、思想，但我觉得今天中国人完全有可能把我们实践出来的东西再回馈给这个世界。告诉世界，中国人，我们胖东来，我们东来哥，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做出来了。

04

思想：幸福是一种状态，而不是心态

庞小伟：胖东来最新整理了内部的《幸福生命状态手册》，有75页，分为思想状态、生活状态、工作状态三大部分，生活状态又包括爱情、居家、父母、孩子、休假、健康、理财、安全七个方面，非常具体和详细。比如“安全”里提到：不挂“保平安”“一帆风顺”“生肖”等影响安全驾驶的挂坠挂饰。为什么做这个手册？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细？

于东来：胖东来，我一直把它当成一个学校。胖东来的目标就是培养健全的人格，俗话说就是成熟的人，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

但是我们现在不成熟，除了对学习知识的了解，其他都不懂。所以胖东来想让大家明白，最起码懂得怎样对待自己的生命，按这个目标开始展开企业的工作。

我们在各个方面寻找相关的资料，怎样来改变奴性，实现健全人格的目标。所以我们去找中国传统文化当中的精髓，去找世界上先进文化的精髓，把它沉淀下来，写成标准，编入胖东来的制度考核，并落实下来，促进胖东来员工更能明确自己的生命，明确怎样对待自己的生命。

因此，大家生活当中因为无知造成的束缚、无奈和痛苦就会慢慢释怀了，懂得怎样对待孩子，怎样对待感情，对待事业等各个方面。我们就是想寻找这样一种标准，让大家也活出这样一种标准，让我们的生命活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健康，越来越轻松。

但这种标准与很多人的思想观念是完全相反的，胖东来就是在慢慢扭转大家的思维。像幸福，很多人认为有钱就是幸福，但在胖东来，先进的自由是幸福，自由高于一切，不会接受束缚。你们如果喜欢自由的生活方式，可以去了解胖东来的文化，了解胖东来是怎么做的。打个比方，休假方面，瑞士一年休假是180天，我们原来没有休假，到现在一步一步走来，有了礼拜二的关门，年休假由原来的10天，加到20天，加到30天，甚至40天。周二闭店，已经关十几年了，我们不是也活下来了吗，虽说少挣了点钱，但是我们轻松了。而且胖东来有些部门现在是双休，每天工作时间7个小时，每周双休，还有4天的年休假，其实已经追上了瑞士的目标。

休假越来越多，员工越来越轻松，对企业也越来越喜欢，执行工作就更纯粹，效率就更高，公司的运营质量就更好，社会信任度会更高，经营结果就会更好。现在超市行业好的门店越来越少了，但是胖东来相对来说还是健康的，有的门店业绩已经是行业中无法比拟的了，同时，胖东来各个方面的效率放在行业中看，也是无法想象的。

胖东来希望把这种方法分享给大家，让大家明白要走正确的路。如果说真诚不好，善良不好，那什么是好的？卖低质低价的，整天想着挣钱，坑害别人就好吗？胖东来能有今天，就是坚定了向善的理念，坚定了科学的方法，有尊重，有平等，让员工有尊严地工作。之前看到有些一线城市的超市员工还拿着两三千的工资，那让员工怎么活？员工也没办法，只能这样活着。

大部分企业都是这样，老板挣钱就是想发展企业，其实自己也不舍得花钱，到最后苦了自己，也苦了员工，还苦了社会。这就是因为方法落后。像胖东来，我天天吊儿郎当的，工作时间是很少的。我在店里面不会说，我是必须要几号开什么会，我最讨厌给我定个日期，不能自由。比如我现在在现场跟大家分享，也是工作，但是我不能把自己搞得很累，我也得高质量发展。

庞小伟：是的，哥跟我说他最大的计划是什么？最大的计划是自由。

于东来：我工作几十年加起来，估计连2个小时在办公室的时间也没有。

联商网董事长庞小伟

庞小伟：你说的“幸福是一种状态，而不是心态”，这句话咋理解？

于东来：心态是无奈才这样做的。如果我们的环境足够友善、真诚，就不需要调整心态了。所以我们要努力去打造这种真诚友善的环境，自然就会乐在其中。靠心态调整，那不就是在修心嘛，修心修到最后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上天给予了我们生命，我们还得活出绽放，而不是让生命活成我们不想要的状态。

庞小伟：相信听完东来哥的演讲，大家都会发自内心地说“我也想”。如果要给大家一个具体的建议，是什么？

于东来：相信「相信的力量」。打个比方，我20多年前就非常坚信，瑞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20多年过去了，虽然胖东来没有实现瑞士那种环境和状态，但最起码进步了。

胖东来能做到，为什么你们不能做到呢？我小学都没毕业，你们学历比我还高，还比我年轻，你们有那么多先天美好的条件，所以相信自己，只要相信，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其实都能做到。希望大家相信善良的目标，走向善良，因为只有善良，你的精神才会真正地轻松和愉悦，只有善良你才能感觉到世间的美丽。

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到了想做就去做，不要老是想，想永远得不到，做才会得到。如果按照胖东来目前的情况，说句实在话，在专业方面与世界级的企业差距非常大，但是在体制方面，胖东来可能已经站在世界最优秀的梯队里了。如果我们的技术能有更好的体现，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概念？

希望大家明白，如果你想要什么样的目标，找到榜样，就像胖东来一样，坚定地去做就行了，一定会越来越靠近目标。无论将来有没有实现，活着一天就靠近一天，起码不留下遗憾。

在走向科学生活方式的过程当中，大家会有更多的想象，因为真诚，因为爱，因为善良，你的思维是自由的，你会有无穷的想象力、创造力。如果你心是向善的，那它就是开放的，是无限的；如果你心是自私的，它就是死角。所以打开你的思维，让自己的思想自由，让自己身上的潜能和智慧得到更好地释放，活出最灿烂的生命。因为老天造人都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无穷无尽的美丽，相信「相信的力量」，活出最美的生命。

庞小伟：相信「相信的力量」，就意味着不要半信半疑，不要将信将疑，因为疑的部分会抵消信的部分，所以结果出不来。只有全然地相信才能获得你想要的结果。而且并不是说要相信东来哥和胖东来，而是相信东来哥和胖东来相信的那个东西，即真善美、理性和科学。学胖东来要从相信开始，否则很难的，这也是我自己的一个体会。

五、生命：自由洒脱

庞小伟：刚才东来哥也说到，这两年因为联商，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你真的非常辛苦，我十分感激你，也心疼你，一方面真心希望你活出你自己，一方面希望能够去传播美好，两者之间要有一个平衡，那你期待的未来的活法是怎么样的？

于东来：那肯定是自由啊，有时间了就分享，有缘了就分享，如果没事跟没缘人分享，那不是浪费时间吗？要进行高质量分享。

我是这样的性格，不能委屈自己，因为我喜欢玩。但还是有很多时间在学习，虽然不看书，但是我一天看好久的抖音，那里边的兴趣太多，各个方面都有。这样其实对眼睛不好，今后还是要减少看抖音的时间，希望将来抽时间能看看书。

我到现在为止没有看过任何一本完整的书。估计除了上学的时候，下学后加起来的阅读量不会超过50万字，但是我的悟性极高，因为我想要去思考问题。前几年我不敢看书，因为我一看就感觉累，感觉懂太多了是在承担责任。不懂，你就不操这份心，懂了更操心。

我想看佛教的书，看基督教的书，看伊斯兰教的书，看看《毛泽东选集》，《邓小平文选》，那太有意思了，这都是大哲学家，大政治家，大思想家，从每一个人身上都能获取很多智慧，然后去理解现实。没事儿也会看一看文学或者情感方面相关的书。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玩，我想如果一年看一本书，第二年看两本，第三年看三本也不错了。不过我老是想看第一本，但看不到30页就放弃了。

庞小伟：所以目标是完整地看完一本书。

庞小伟：我看到抖音上有很多关于你的视频，有穿着红裙子跳广场舞的，有光膀子吃西瓜的，也有挖番薯、吃地摊的......《中国企业家杂志》前段时间有一篇封面故事叫做：傻坏蛋于东来，也是你的微信名，为什么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为什么你的生活方式和大多数人理解的企业家都不一样？

于东来：因为明白这种方法是对的，所以就坚定地去走嘛。你看那些企业家，比如马斯克，多洒脱，钱有了就干，没了就拉倒，不在乎结果，只在乎我想做的这件事本身，结果更好了更开心。所以我喜欢这样一种状态。就是这种科学的方法，让胖东来人活得轻松、舒展。个别也不排除有压力，不成熟的人会有压力，成熟了就不会有压力。

我太希望更多的人也懂得这种方法，包括生活的方法，学会爱自己，学会自由地生活。如果我不这样去分享，可能我会更幸福。但因为懂了这些理念，我一直走在这条路上传播，这不傻谁傻？如果不去做这件事情，最起码不用背负很多不必要的法律问题，责任问题，劳累问题。

说句实话，九几年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用做这个企业，把它做成店就行了，小经营，一年挣几十万块钱够花，下下棋，打打牌。如果真有钱了，买个二手车，3万、5万的，我也能去旅游，多轻松。

但是为了让你们明白，引导你们，还得去思考哪些话说得注意一点，不能造成不好的影响、造成误解、造成痛苦。我是喜欢自由、喜欢说实话的人，在这种场合跟大家分享的时候，说每一句话脑子都在高速地发展，一发展可把我的头发给搞白了。

庞小伟：感谢东来哥，感谢大家，这次联商大会的信任主题，请大家相信「相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