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吴晓波先生,轻轻地您来了,正像您轻轻地走。早知道您3月8日要来化妆品行业做客,绿孔雀连夜赶制了三篇“绿孔雀三戏吴晓波”的小文,且特地请人呈送到您手上。本想以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路,激起您关于“化妆品质元年”的谈趣,借您的喇叭把化妆品品质问题谈深谈透,让化妆品行业能够真正从思想到行动上,聚焦于产品品质提升,就像日本人无限聚焦于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马桶盖品质一样。
结果,听了您3月8日化妆品大会上的那番话,绿孔雀有点失望,因为感觉您还是有点“跑马”了:不仅仍然是您的那些“新瓶老酒”,如所谓的“新文化”(反全球化)“新思维”(互联网思维)“新企业”(摆脱成本依赖)“新中产”(不再相信物廉价美)“新居住”(城市化)等,哪怕是最后沾到了一些化妆品工匠、品质边缘的概念,如“新工匠”“新技术”等,也还是离不开“个性化定制”“智能化”的套路。这些面上的趋势性观点,我们每个日化人其实多少都懂,然而,我们都不太懂的是,如何让自己企业跟上这些趋势的同时,又不至于东施效颦甚至邯郸学步,学不会还不太要紧,甚至把自己传统优势也丢了。
毕竟,日化主要还是一个传统技术性行业;毕竟,日化产品目前甚至还面临着基本价值创新的问题。毕竟的毕竟,中国化妆品虽然已经位居世界第二,研发人员过万,但中国甚至还不是世界化妆品化学师学会(IFSCC)成员国,中国化妆品研发的人员甚至还不能直接参加国际化妆品学术大会!也就是说,中国日化产品很多方面还是在学走步,您却有点生拉硬扯地要带着我们去跑步!
或许您可能会觉得绿孔雀言重。但对于部分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讲,很可能会按着您的说法去做。因此,就凭一这点,绿孔雀还是觉得,一定要拉着您来与数千万的化妆品同行一起,重温一下之前给您连夜赶制的老三篇——
您能给化妆品圈带来什么样的马桶盖?
尊敬的吴晓波老师,您好!欢迎您到美妆界来做客。更欢迎您能在中国美妆质量建设的关键时刻,给我们送来一场“品质元年”盛宴。这场盛宴就像您在中国政府刚启动供给侧改革时,给中国人带来的那篇“去日本买个马桶盖”雄文一样,恰逢其时。
虽然因为那个日本人的马桶盖,您被人骂了自己的老祖宗,但绿孔雀心里比谁都明白,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事不糊涂的男人最可爱!不过爱归爱,绿孔雀还是要以自己专业的固执来质疑:您来如风去如电地出入美妆界,到底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马桶盖”?
是的,您一直也在魔术师般地打造自己的“马桶盖”:从新闻记者到房地产炒家,从财经作家到出版商,从新媒体大咖到新媒体投资人,再到杨梅酒商。而且您的每一个“马桶盖”,听说好像获得了商业成功:做新闻记者时,坐的是国家第一通讯社的台;作为早期房地产投资散客,借助房地产的暴涨,捞到了第一桶金;借助《大败局》的畅销,又让自己摇身一变为财经作家、出版商;新媒体平台据说也能估值20个亿;自家的杨梅酒,“33个小时卖出了5000瓶”。
更难能可贵的是,您的这么多马桶盖,虽然没有也没有哪个做到极致,最后却能回归初心:“我就是个写字的人,终生就是个记者,其他身份都是别人附加给我的。”而且诚如您之前在另外场合大体所言,即使是“新闻记者”这个马桶盖,您还是不无遗憾:不仅离自己偶像李普曼的还有相当距离,甚至没能像自己的一些新闻同行一样,把专业主义坚持到底。
当然,“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考虑到特色的文化环境因素,绿孔雀觉得任何人都不应对您求全责备。何况,如果把您做过的所有马桶盖,重新归核到“财经作家”(财经故事写作家?财经故事炒作专家?财经议程设置工程师?财经修辞首匠?)这样一个左右逢源的产品上,那么,至少从世俗大众的眼光来看,您无疑是国内这个领域中的顶级专业主义工作者。
只是对于“专业主义”,同是日本人的管理学者大前研一还有个观点,认为其本是古希腊“profess”(导师,教授)的词源意义,即“向上帝发誓,以此为职业”。这也成了大前研一在从事各种专职技术工作的人中,区别哪些是专职的,哪些是徒有虚名的基本依据,即医生要对人的生命负责,律师要对人类行为的善恶做出判断,新闻记者要对公众知情权负责,企业家要对消费者物质偏好负责。然而,大前研一遗憾地发现,“几乎所有针对导师的定义都把焦点对准知识和技能,而忽略了顾客的存在。”
日本如此,中国应该更甚。因此,绿孔雀的希望之一,是能够借吴老师来美妆谈工匠的东风,顺便把绿孔雀郁积心间多年的这种专业主义真精神,即任何美妆品牌“专业”的终极指向,都应该建基于消费者利益进而经销商利益之上,类似这样的信息,传到我们每一个美妆同仁的耳朵里,灵魂中,行动上。
日本马桶底藏着军国主义,您的呢?
大俗即大雅。坐在马桶盖上,未必奏不出阳春白雪。特别是置身于吴晓波老师创造的马桶盖语境,高谈阔论着“美妆界的马桶盖应该怎样炼成”的话题,正如您所幽默的,我们“所有的屁股”,未必不能享受到“洁净似玉,如沐春风”的待遇。因此,今天我们美妆品质创新的话题,还是从日本人的马桶盖开始吧。
人都说细节定成败,引申一下就是“马桶见高下”。原来,表面上光滑细腻的马桶盖,底部的事儿却大有文章。据台湾某作家考证,德国马桶底部很多是平的,以便让你掉下去的东西,在用水冲掉之前,还可检查下自己的“成就”或者说历史,利于更好地出发;台湾人的马桶则深不见底,乃至“东西一离开身体就沉没得不知去向,完全没有回头看的机会”,或许对他们而言,历史只是个需要忘记的东西;日本很多马桶底部更精致,东西不仅转瞬即逝,还能让你听到叮咚悦耳的之音。原来,他们还在马桶水箱里装上了音乐器材。难怪日本的军国主义还有大有市场!
马桶文明的进化史,也是美妆品质进化的教材。不同马桶的底部,能够照见不同国家文明的落差。不同美妆产品的品质,同样能折射不同品牌品位的高低。而美妆产品品质如何,千万不要只看表面,而应看内部,即“马桶底部”。真正的美妆品质创新,还是需要美妆人首先把马桶底部建好,即把品质背后的修为端正好。这种修为,除了昨天孔雀文章里“向上帝发誓,以此为业”的专业主义承诺,还需要一种“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的信念。
这里同样有一个希腊故事:大约在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工匠菲狄亚斯受希腊雅典的委托雕刻一座石像。雕像雕琢完毕,菲狄亚斯向雅典市府索取薪酬时,财务官刁难他说:“雕像站在山上神庙的屋顶,所有人只能看到雕像的前面,看不到背面,你居然还雕琢了背面,我只能付给你雕像前面的费用,后面的费用不能支付。”菲狄亚斯却淡然自若地说道:“你错了,先生,上帝看得见。”
是的,上帝看得见!很多时候,我们学习吴老波老师的“成功学”,看到的往往只是您前台那些耀眼的产品、业绩、概念或噱头,而看不到您在这些马桶盖里面,设计的一些一般人难看见,只能“上帝看得见”的底部。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吴晓波老师能有今天的商业成绩,至少就绿孔雀所知,就有一个细节,即早在大学时代,因为好读书,您就几乎在大学图书馆里“住”了四年,采用那种“最傻的读书方法”,按书柜排列一排一排地把书读下去。
您的这种只“上帝看得见”的信念与坚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恐怕很少。而绿孔雀认为,正是这种很少人能做得到东西,才是您成功学逻辑中的“必然律”,也是我们提高美妆品质必然要经历的“炼狱”。因此,绿孔雀对吴晓波老师来美妆界的另一个兴趣,并不是想听您马桶面上的那些讨巧的套路,而是想更多地听听您马桶底下那些守拙方法。
毕竟,目前的美妆界至少是绿孔雀,非常需要的,还是您以前的那种“扎硬寨,打死仗”的钝感力。
化妆品界最缺的是工匠还是教堂?
熟知并非真知,表相并非真相。仅就“极致”谈工匠精神,单从供给侧谈产品创新,只是一种缺啥补啥、头痛医头的浅薄思维,甚至可能是一种逃避真问题,“王顾左右而言他”的鸵鸟哲学。因此,绿孔雀的第三戏开篇明义,希望能借吴晓波老师此行,给我们带来一些补脑性的科学归因思维与方法,而非纯洗脑的成功学,以便美妆界的匠人、匠气、匠品更能够激流喷涌。
实际上,站在中国这片曾经盛产赵概、鲁班、李冰、蔡伦、赵州桥、同仁堂、云南白药、谢馥春、百雀羚、孔凤春、片仔癀等无数匠人与匠品的热土上,很多时候绿孔雀深深感觉到,我们最缺的似乎并不是工匠精神。但从近年来层出不穷的各种产品质量门、安全门来看,我们这个时代又确实需要工匠精神!这是怎样一个悖论呢?
管理大师德鲁克讲的一个故事,至少能部分地回答好这个问题:山脚下有三个石匠,有人走过去问在干什么。第一个石匠说:“我在养家糊口。”第二个说:“我在凿世界上最好的石头。”第三个说:“我在建一座大教堂。”在这里,德鲁克并不是认为追求极致的工匠精神不好,而是觉得一味地强调工匠精神,很可能让员工为专业而专业,把职能工作本身当成了目的,忽视了企业整体目标,不仅浪费企业资源,也容易把人引向歧途。
德鲁克言下之意是,管理比技术更重要,教堂比工匠更重要。引申到如今的美妆圈,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我们目前缺少的,很可能不只是匠品与匠人,而是一座让我们匠人能够安慰、安心、安静、安息的教堂呢?如果某一天我们建起了一座教堂,在这座教堂里,无论是专业主义式的奉献,还是“上帝看得见”的信念,无论是“板凳能坐十年冷”的坚守,还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预期,无论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执拗,还是“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的产权契约,都能找得到应有的位置和尊严,那么,我们何愁工匠、师傅,即使是发明家、科学家,是不是也能蜂涌辈出?
吴晓波老师,您觉得绿孔雀说得有一点道理吗?如果觉得有点道理,或者您能够在这方面讲得更有道理,那么,能否用您的如椽之笔,帮助绿孔雀把这种道理,传播到更广大的美妆圈朋友、社会各界朋友圈中去,以为奋斗在社会各个角落的工匠们,创造一个更好的家园?